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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彌留之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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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冉表情漸冷:“既然你已經把我要的東西拿來了,那你就可以去死了。”

胡業聽罷惱怒至極,渾身血氣未消,元氣澎湃,正要舉劍向陸冉發難。

此時只聽陸冉口中冷冷吐出兩字。

“劍奴。”

突然之間,胡業只覺後背脊骨上一暖,一股奔騰的熱流頃刻間襲遍全身,腳下一軟,滿目震驚中栽倒在地。

“你!”

胡業趴在地上渾身酥麻,眼角餘光向後看去,不知何時,餘星竟然站了起來!

而且餘星手中還拿著一根細長滴血的鐵針!正是這根帶毒的鐵針,刺中了他的脊骨!

“這是怎麽回事!”

胡業滿目驚恐,殺意頓時消散,對於死亡的恐懼感瞬間爬遍全身,這些負面情緒陸冉都能察覺到。
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
陸冉不以為然的說著,信步走到胡業身旁,用腳把掉在一旁的七星劍踢到餘星手中。

餘星握住劍後,默不作聲的收好它,面無表情。

“饒命!我願意把我所有的東西給你!求你放過我。”胡業身上那種麻木感越來越重,嘴中的口水止不住的流出,連說話聲音也軟了下來。

陸冉根本就懶得理他,對於陸冉想殺的人,他是怎麽也不會放過的。餘星如此,現在的胡業也是如此。

他拽下胡業身上兩個錦囊後,便拍拍手,嘴角含笑離開了這裏,而餘星持劍跟隨。

“別……”

胡業話還沒說完,舌頭便失去知覺說不出話來。

隨後一股燒焦的味道飄來,有火星從他脊骨的傷口迸出,並迅速向外擴散,轉眼間,一團黑紅二色交雜的火球便把他吞沒了。

若是常人,此時已經被疼死,但胡業不同,他沒有知覺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,等著自己被燒死。

這火也不知要燃多久,才能把這個破境四層的強者焚個幹凈。

莊子外的山林中,萬樹吐翠,古木參天。

灼熱的陽光下,地上光斑三三兩兩,樹蔭成片,花草隨風搖曳,給人帶來些許清涼。

真是片避暑納涼的好地方。

有一只癟著肚子的狐貍正在樹洞中小憩,這時,一股血腥味飄進了它的鼻子裏,使這只饑餓的狐貍一下子警覺起來,猛嗅幾下鼻翼後,小心翼翼的向血味傳出的地方靠去。

一顆蒼勁有力的大樹下,餘震海無力的背靠在粗大的樹根旁,滿身血跡,雙目緊閉,口鼻中氣若游絲。

哢喳!

不遠處傳來踩斷樹枝的輕響,餘震海痛苦的睜開雙目,模糊的看見有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出現在那裏。

待看清那一頭藍發後,餘震海猶如回光返照一般,忘卻了疼痛,口中的叫道:“星兒,星兒,你的病終於好了。”

來人正是陸冉和餘星。

餘星站在陸冉身後,聽到父親餘震海的呼喚不為所動。

陸冉背負雙手,站在陰影下,不知是何表情。

他觀餘震海身上劍洞足有十幾處之多,其中白骨森森,臟器破爛,鮮血還在泊泊流出,便知,縱是金仙下凡,餘震海也回天乏術了。

“星兒,快來爹這裏。”餘震海呼喚著,身體一顫,血流出得更多。

陸冉無表情的站在一旁,冷說道:“他現在改名字了。”

餘震海一怔,這才留意到餘星身旁的陸冉:“老五,你……”

陸冉打斷了餘震海的話,心意一動,輕吐道:“劍奴。”

餘星和陸冉心意相通,只見餘星揮劍一斬,剛勁的劍風刮過陸冉頭頂,瞬間將他身後那顆大樹攔腰截斷,轟然倒向一旁。

“七星劍。”餘震海盯著餘星手中那把,曾給他帶來過輝煌的寶劍,又神色覆雜的看向陸冉:“你,你……”

陸冉嘴角微翹,他無聲的笑了,可就是這一笑,讓餘震海恍若雷擊!

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陸冉在他面前露出笑容。

“二十年前……”餘震海縱使記不清灼鴆邪君的面容,但卻難忘記,他臨死依舊那麽淡定自若的笑容。

恍惚之間,灼鴆邪君的身影和眼前這個少年人相互重疊,使餘震海瞳孔顫動,喉中忍不住湧出一口鮮血。

此番細細看來,陸冉的相貌竟然和灼鴆邪君有七八分相似,剩下眉宇間二三分的愁色,和餘震海的夫人陸氏出奇的一樣。

“你!!灼鴆!”

餘震海心神震動,慘白的面色上突然間湧出一抹怒火中燒的紅色。

但這抹怒色轉瞬便萎靡下來,他整個人像是蒼老了數十歲,他已無力在爭,無力再逞強了。

“這就是因果嗎,這就是當年我年少無知的代價嗎?”餘震海似放下了一切,斷斷續續的慘笑道:“邪君之名,我餘震海這回算是領教了。”

陸冉在如柱的陽光下冷冷的看著他,默不作聲。

隨後,餘震海看向陸冉,眉宇間突然出現一抹厲色:“是你!是你害死她的!”

“不是。”陸冉帶著冰冷的腔調說道:“平日你修行忘時,哪裏有理會過凡人陸氏,她在病床上郁郁半月而終,你還不知這些吧?”

“這……”餘震海臉皮抽動。

“你們星海族人,一個比一個無情,張口閉口天地聖人大道,在我看來不過爾爾。”陸冉冷笑道:“你還算有點人性,但你這些兒子們,顯然沒有繼承你這些優點,有的半年主動見一回陸氏,更狠的,相逢卻不相認,更不用提隨他們性子的下人們了。”

餘震海聽罷,胸膛起伏不定,眉頭緊鎖。

很顯然,陸冉將他們星海族人的秉性,道得淋漓盡致,使他啞口無言。

崇拜強者,效法天地,對於弱者沒有同情和憐憫,這就是星海族人的秉性。甚至,在星海族內還傳出過弒父的消息。

陸冉轉過身,正欲提步離開。餘震海表情一番掙紮後,最後化成一句:“你怎麽找到我的。”

陸冉攤開手,一只瓜子般大小的黑色瓢蟲從餘震海身上劍洞裏飛出,停在陸冉的掌心中。

餘震海幽幽嘆了一口氣,神色更加萎靡,看起來時日無多了。他閉起雙目,口中喃喃,不知在說些什麽。

陸冉心思極快,自然知道餘震海想說什麽,於是道:“我對你心中並沒有恨意,只是心血來潮,想看看你的下場罷了,不要多想。”

餘震海閉目,他沒想到,給自己送終的竟是被自己斬死的人,心中不覺有些荒唐,以至咳血慘然而笑。

“陸冉!”

餘震海窮盡力氣喊住將要走遠的陸冉二人,他從喉中吐出一把沾血的鑰匙,扔了過去。

陸冉一把接住它,平靜的等著餘震海說話。

“這是我們星海族其中一處密地鑰匙,七星劍便是從此帶出來的,只求你照顧好星兒的肉身,讓他活的更好一些!”餘震海用手臂遮住眼睛說道。

陸冉嗯了一聲,並未再多說什麽,他收起鑰匙後,領著如今的劍奴慢步離開這裏,留餘震海在此安逸等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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